百炼钢化绕指柔

　　“绚烂之极，归于平平”，我国画在这一境象中构成高度，大放异彩。

　　部分画家趁着年青欲将花花世界尽收眼底，热热闹闹地加以出现，如同不去追逐大千世界的绚丽多彩，就难以如数家珍展示心里无法平静下的艺术波涛，这多少也是年青气盛的一种领会，不去一番折腾难以宣泄或荡平心中如火一般的发明诉求。

　　在一般人眼里，认为画家年青气盛是显示运笔用墨的最佳时期，但我国画恰恰相反，许多存在于老一辈画家笔墨架构中的那些动听耐人寻味处可以寻找到答案。所谓百炼钢化绕指柔，绵里藏针之力气，而不在一般概率的年青画家身上。如前述的李可染先生后期作品，一是运笔节奏缓慢，不急不慢，与前期一挥而过的落笔多少显得软弱疲沓轻飘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晚期笔力墨味的扎实苍劲感，二是不同于当年河山行的写生式笔墨，而施以拙、重、笨、厚的笔墨言语，反其道行之状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或将本应是山清水秀的漓江以另一种意韵出现，这些皆迥异于其前期笔墨结构，是真力充溢的笔墨地步。据说黄宾虹晚年患有白内障之疾，视力下降却笔力和墨韵倍增，黑中发亮的墨笔山水就构成于此，成为20世纪现代山水画的新境象；陆俨少先生晚年写墨梅，看似精约却通体透出老辣之感，非一般年青气盛者笔力可逮。

　　尽管上述存在于画家身上的笔墨规矩，学界一般不太像重视画家特性风格那样大谈特谈，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躲藏于每个画家本身不可代替的艺术气质中，而一个人气质就包括了身体精力情况等许多要素，特别是不同年岁阶段的生理改动，也就是说，上年岁画家尽管精力体质大不如前，从年青情况进入到晚年阶段其实是一种天然的生理改动，但笔墨造就不断上升，这些归于笔墨内涵与外在联络的微妙处，即受之于“心”，天然是深藏不露、或深不可测，但不可不察，应加以正视。

　　不少国画大师或长命者，笔力墨韵总有非比寻常处，所谓老而弥坚而立于人世，这就是那些进入发明晚期的书画家，虽以规范较小的画幅（因膂力欠安难作大规范发明）进行发明，却能咫尺之间写万千现象，用很少的方法分析深化的道理和丰厚的心境，具有自己一起的笔墨特征。正如一位生前未被挖掘，似一深山璞玉的大适意画家陈子庄先生所认为的那样，“平平单纯，迹简而意远，为不易之地步也，余写虽未称意，而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