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供养”是了不起的观念

　　我们学术研讨傍边有一个很重要的分支，就是我国思想史，或者说我国观念史，我觉得写我国思想史、写我国观念史的人，他们几乎都把董其昌给遗漏了。因为董其昌提出的“南北宗”的观念，“画禅”的观念，他的“烟云供养”的观念，关于我国的文人士大夫的日子、思想，包括他们之后进行的一些发明性活动都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这是观念史学者、思想史学者应该关心的，因为这不是一点点影响，而是恰当巨大的影响，惋惜，他们遗漏了。所以，假定美术史做得好的话，必定会对人文学科，对我国的哲学研讨、文学研讨、思想史研讨供应很好的一个领域和新的视角。

　　我也常常说，我国美术史有三位了不起的人，一位是张彦远，他在八世纪的时分就提出了一个了不起的观念，那就是“不为无益之事，焉能遣有涯之生”。意思是说，我们假定不干些不带功利，而只是给我们的精力日子带来愉悦的作业，那我们这一辈子该怎样过呢？他在什么情况下说了这句话呢？他天天赏析绘画作品，他的家里人，甚至连他的家丁都在讪笑他，天天干这事有什么用呢？然后他有了这样的答复，这种答复可以说是惊天泣地，因为在世界文明史上没有这么一个超功利观念的答复。这也对我们现在读书、做研讨有很大的影响，我们日子在一个功利的世界，但是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也好，作为一个一般读书人也好，我们知道“功利”太实践了，会把我们绑束住，当我们想让思想、观念飞跃起来的时分，就要做一些超功利的事。

　　米芾是第二位提出了不起观念的人，他认为唐代的“五王”没什么了不起的，薛稷才是了不起的。（“五王之功业，寻为女子笑；而少保之笔精墨妙，摹印亦广，石泐则重刻，绢破则重补，又假以行者，何可数也？”）薛稷是书法家，也是画家。米芾认为“五王”轰轰烈烈的作业几年或许就被人忘记了，而薛稷的书画流传后世，绢破了有人修补，书法见不到了还有人给他刻石，他才是流芳千秋的。米芾提出的这个观念，让我想起康有为。康有为说，意大利人可以把拉斐尔的坟墓跟教皇的坟墓放在一起，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他说我们我国没有这样的，所以就写诗来表达他的慨叹，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个画家竟然会有这么高的方位。实践上，不光是米芾有言在先，而且就在拉斐尔日子的年代，我国正是董其昌的年代，董其昌提出“画之道，所谓世界在乎手者，眼前无非生机”，他提出了“烟云供养”这个观念，就是说我们的心境、我们的日子除了我们实践的这面之外，我们还要靠烟云供养，就是要靠书画来供养。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观念。在这时分，董其昌能提出来，这是因为书画在我国的方位是非常高的。他可以影响到后来的康熙，可以影响到乾隆。乾隆在董其昌的《婉娈草堂图》上题跋了20屡次，这不是一件小作业。那时拉斐尔他们尽管现已很受教皇的重视了，但是全体上西方艺术家还在艰难地为他们的艺术方位奋斗。所以从这点来讲，我国美术史的研讨也可以给世界的文明，给世界的思想史、观念史供应一面非常好的镜子，通过这面镜子我们可以来查询全球前史的翻开，以及整个文明翻开的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