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理论仍然坚持着一种文明的全体感

　　宗白华的艺术理论仍然坚持着一种文明的全体感，今天无法仿照他的原因在于我们短少这种“贯穿”的才调，即哲学的整全思想。这不是所谓的跨专业、跨学科思想，而是善于从任何一个具体的点抵达知识的整全结构和终极意义的才调。今天的研讨者短少的不只仅是全方面的文明修养，更短少将每一个具体的现象和部分问题与那些根柢性的大问题贯穿起来的才调，研讨者常常搞不清自己研讨的政策毕竟有什么意义，没有全体性的知识条理和问题知道，部分做得再好、再精巧，也只是钻在故纸堆里的匠人。这是宗白华这样的我们与我们之间的根柢性间隔——知识运用与价值判别、政治立场，学术谈论与人生情怀、意义寻找是一体的。“学问之事，析之者愈精而逃之者愈巧”(29)，“学术堆集说毕竟是知识、思想和智慧的堆集，不是一群专门家的材料堆积，也不是系统化学术出产的流水作业;也不是小聪明、小气度、小声威的彼此仿照”(30)。当代艺术理论越来越细化、精巧、多样，但也变得越来越技术化、仿制化，越来越短少艺术感觉、思想力度和人生智慧，学者的聪明都运用到那些细节化的考证和技术化的理论移动与嫁接上去了，很少发现和提出真实有意义的问题来。诚如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所言：“有关最崇高事物最纤细的知识也要胜过有关琐碎事物最确认的知识。”(31)我们常常在小事上锱铢必较，而在要害问题和大事上却如同赌徒。“没有思想，求知作为终极关心退化为七零八碎的考据，如同一部不断扩展数据的核算机，找不到方向。一个越来越细专业构成的没有思想的知识系统和由一个个孤立的只需希望(和结束希望的权力)没有魂灵的人组成的社会是同构的。当大写的人消失时，交流的理性只是肉体希望彼此投射的幻象。”(32)今天之专业化与社会分工培养出来的技术知识分子，多一曲之士，抱才有所长，“贤圣不明，品德不一，全国多得一察焉以自好，比方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33)。“道术将为全国裂”亦是今天世界文明、人心和崇奉情况之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