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闭与开显中领会书画的闭感

　　“闭感”一词，是我相关于“通感”而提出的一个概念。所谓“闭感”，是在艺术创造和艺术欣赏中，扩展某种感觉，把其凸显至极致，而紧缩甚至关闭其他感觉，然后开显出显微镜般调查或体现的、匠心独运的艺术境界。

　　我们以此从头观照一下唐钱起《省试湘灵鼓瑟》这首传诵一时的名作：“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是钱起进京参加省试时的应试诗，从湘水女神呈现开始，以湘水女神消失告终，在梦想中完毕对女神鼓瑟音乐世界的生动描绘。特别终究一句，“以景结情”，可谓余音袅袅。钱起诗前面十句，皆是“闭感”而扩展听觉，重复描绘、烘托湘灵鼓瑟的听觉作用，终究两句猛然起色，“闭感”而扩展视觉：在月色微茫的江面上，唯余数抹黛色山影，以模糊意象传袅袅余音，令人耐人寻味。

　　再看看中西绘画中的“闭感”：李唐为“南宋四家”之一，前期作品喜用小斧劈皴。在用墨上，《万壑松风图》整幅作品都具有典型的北宋山水画“乌黑如椎碑”的特征，图中刻写山体，正是用密实堆叠的小斧劈皴，塑造出铜雕铁铸的作用，引人接触其山岩质感，这儿“闭感”而扩展触觉。伦勃朗是一位光芒、厚重的画家，擅长在黑色根柢上，用粗暴的大笔触书写金色，然后层层堆叠，得淳厚华滋之味。《犹太新娘》画中新娘赤色的裙子上装点的岩粒状金色颜料，与她脖子上的黄金饰物相照顾，厚涂技法构成一种崚嶒料峭的作用，光芒闪烁，非常光芒灿烂，且质感十足，惹人轻抚。这儿相同是以触觉为中心而关闭了其他感觉。